自己的路

願大家都能認識自己,找到屬於自己適合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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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元跟你聊幾句

自己的路

從我24歲執業開始,透明公開、單純只收設計監工費、堅持整日在工地監工等等,許多建築界前輩都很擔心我的生計,「小元,你太天真了。」「大環境不好,消費者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樣的方式,你這樣根本玩心酸的啊……」

始終都很感謝前輩們的勸誡,這些擔憂都非常真實,硬凹砍價、不尊重設計與流程、有錢就是老大、甚至以名利權勢連哄帶騙,就是為了「免費設計」,真的不勝枚舉。「初生之犢不畏虎」,當時只問自己一句話:「24歲有什麼不能失去的?」那是我人生負擔最少的一段時間,父母還是壯年不用太多照顧、還沒結婚也沒有小孩、住家裡也沒有房租與水電瓦斯等費用壓力。唯一的成本就是自己的時間,既然如此,我怎麼能浪費時間在不適合的人身上呢?!

加上受父親影響,原則不能隨便訂,訂了就要堅持;不能流於固執僵化沒有彈性,但更不能虛有其表,各行其是;好的原則穿透時間、不分案件大小,可以避開很多危險,一起共事的人都會有感覺,堅持執行、長久累積自然出精神。因此我在一開始執業時便定下了No.102 提到的三個底線與堅持。

在2011年以前,我有1/2的會議都在導正業主對工期與設計費的觀念與拒絕業主:

盲目跟風

「沒看過我的設計,只是因為朋友推薦就打來嗎?你朋友喜歡,不代表你一定會喜歡啊!網路上先做一下功課,最好多看看其他設計師的作品,如果真的有喜歡我的設計再來,不用勉強。」

把設計師當成繪圖員

「我覺得你好想做設計,有很多自己想展現的創意,但我不一定贊同。你需要的其實不是設計師,而是一個經驗老道的工頭。」

拷貝他人的設計

「希望我參考這位設計師的設計啊?你這麼喜歡他們的東西,就應該去找他們做設計,這設計師我認識,我給你電話幫你介紹喔!」

「希望我拷貝這張照片的設計嗎?我很好奇,你認識這個照片的屋主嗎?他們跟你一樣是左撇子嗎?他們家有嬰兒嗎?他們家的生活習慣跟你們家一樣嗎?都已經找室內設計師來,不就是為了『量身定制』適合自己需求的住家嗎?如果覺得自己的需求沒有什麼不同,又有預算壓力,那我建議你去找一家喜歡的傢俱店就好了!品質可預期、設計是你喜歡的、預算清楚的通用設計應該最符合你的需求。」

任何理由的硬凹砍價

「嫌設計費很貴嗎?大家很習慣看得見的東西才有價值,但思考也是有價的,如果無法接受為設計付費,那就麻煩找別人吧!」

不尊重我的工作模式與流程

「別人都給3D為什麼我不給嗎?你有用手機或標準鏡頭的相機拍過你房間嗎?你回家可以試試看,用正常的視角試著取景看看,是不是很難取到好看的畫面?除非豪宅,我們一般二三十坪的房子,一個房間不過3米見方,在正常視角下是無法取到好看的畫面,所以3D透視不可避免的必須將視角設在一些特殊角落,以取得比較好看的室內模擬圖,這種方式很容易造成空間感放大的誤解,而導致交屋時『明明3D看起來很大,怎麼現場這麼小』的糾紛。最傳統的平面、立面、剖面與細部大樣,搭配實際材質,雖然需要花時間說明、教業主看圖,但在我的經驗中從來沒有出現『圖面與現場誤差』的問題,所以我不提供3D。」

「覺得我不包工程會造成你很多麻煩嗎?但我的方式就是公開透明,而且這是你自己的家,多花時間了解細節,清楚不同費用在作法上的差異,我覺得是很基本的功課。如果這樣就嫌麻煩,我又機車、又麻煩、又囉嗦、原則又多、又慢、有些人還覺得我很貴,我建議你還是找別人。」

「希望我圖面不用畫完就先幫你趕開工?現場講一講就好?沒有圖面作為依歸,就無法避免每個人對同一句話的理解差異,到時候做出來一句『啊!這跟我想的不一樣!』請問做錯的費用、拆除的費用、新作的費用是誰要吸收?要找我做,圖面流程就不能動,這是我的原則,不能接受就請你找別人。」

不尊重合理工期

「一個月就要完工?你知道黑師傅捲心酥嗎?你覺得排三個月等他們出貨很正常?一個家參與的工班這麼多,要確保你們用電安全、防水不漏、隔間密實、磁磚與牆面平整、木作美觀又經得起使用,油漆漂亮,多給幾個月都不願意讓師傅好好施工,還要求人家責任保固?我沒辦法,你找別人吧!」

利用需求會議與平面規劃階段作為磨合期

設計案是一場設計師、工班與業主的合作,有點類似婚姻關係。與陌生人結婚在現今社會已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方式,總是要磨合一段時間,確認彼此價值觀、溝通方式能不能相合,如果根本就不喜歡彼此,勉強在一起只是抓對折磨,那還不如早早放生,各自尋求更好的姻緣。

執業的前八年雖然真正進到合作關係的業主有限,但這些無緣業主的需求也積累成就了我的「居住需求數據庫」,而在跟他們的溝通過程中,也鍛鍊出自己「拒絕」的風格:不花言巧語、不推泥帶水、不虛與委蛇,用溫和而堅定的語氣,坦率清楚的陳述,擺明立場,拒絕不適合的案件。

在2011年後,前八年堅持的累積逐漸開始發揮效果,幾乎所有來詢問的業主都尊重我的專業與堅持,喜歡我的設計,不砍價是基本,願意花時間了解細節、配合討論,不會隨意改圖,不會說話不算話,珍惜我們彼此的關係並願意等待。

建立信譽非常辛苦。一路走來時刻的堅持不鬆懈,在每一個環節,特別是看不到的細節處確實把關。即使面對業主找的廠商,一樣秉持「共好」的信念努力協調、確實監工,協助大家順利完成各自的工作。遇到不實指控、工班惡意攻擊,設計階段與業主建立好的信任關係以及我公開透明的方式,讓我得以穩穩地度過難關,並且在一次又一次的闖關過程中再度加深我與業主的信任關係,真的很美好。

中大型設計公司因為規模不同,各種成本考量差異太大。但若是創業初期的個人工作室,真心覺得可以參考我的方式。精簡人事、避免不需要的花費,讓自己的成本降到最低,堅持原則守護自己的初衷與做設計的熱情。也許一開始非常辛苦,但不浪費時間在不適合的案件上,才能在合適案件出現時抓到時機全力以赴。保持清晰的眼睛,靈敏地覺察自己內在,不滑失、不求速效、不貪虛名。願每個努力踏實、力求上進的設計師都能開心做設計,創造更多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