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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
#采元跟你聊幾句 我們就來聊聊兒童與空間
還記得小時候
我們家是永和連棟的一二樓透天厝
面寬約略四米
深約九米
一樓最前方是種滿植物的前院
有美麗的養魚石缸跟媽媽巧手的各式花草
還有一株曇花
每逢曇花一現
就是我們家的大事
再晚都要好好欣賞一下難得的美麗
家裡的木書架都是爸爸在前院完成鋸切後
再搬進家中組裝
進門是結合爸爸書房的客餐廳開放空間
爸爸的書桌面對前院
周圈都是高書架
全家藏書兩三萬冊
我家就是我的圖書館
客餐廳後方隔成兩個狹長型房間
一邊是廚房
一邊是看電視的娛樂小間
全屋最末端算是藏書用的後廊
有盥洗台與半套廁所
我們家最特別的是餐桌旁通往二樓的室內梯
印象中是很溫潤的鏤空木梯
很好抓握的圓柱扶手
踏階與扶手之間除了結構支承外
都是鏤空的
在那個年代
還很少見這樣的樓梯
我的童年與這座木樓梯發展出非常多珍貴的空間經驗
二樓主要是臥室空間
樓梯井旁的過廊依序經過爸媽房、我跟姊姊共用的臥室、通往二樓後陽台的雜物收納間與一間全套廁所
爸媽房有小陽台面對一樓的前院
面對著前院中外公種的大樹
每年都有綠繡眼來築巢
是我們家最期待的可愛房客
我與姊姊共用一個房間
上下鋪一路睡到大學
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空間經驗
通往後陽台的雜物收納間也是我的玩具間
我們家的鳥也養在這裡
羽毛、鳥大便、我的玩具跟太陽的味道是這個房間主要的印象
後陽台有鋼筋爬梯可以上到二樓廁所上方的屋頂水塔層
除了可以看到臥室區主要的老屋瓦屋頂外
高中三年迷上天文的日子
我幾乎晚上都窩在這個小小的天台上做觀測
孩子因為身高的關係,視角較低
加上沒有成人一切的「習慣」與所謂「正常」的觀念
所以空間中所有元素:門、窗、樓梯、餐桌、椅子、櫥櫃、欄杆
都可以隨時結合想像力成為神奇的存在
永遠記得我小時候想像自己是蝙蝠
窩在二樓樓梯平台邊
倒掛從樓梯踏階中偷看一樓大人的聚會
我非常著迷於這種參與方式
因為非常隱蔽
幾乎不會被大人發現
可以不被點名或被關注
但處於制高點可以看到每一個客人的表情與反應
最重要的是
當爸爸舉例講到家中趣事又並非事實時
我可以天外飛來一陣吐槽
當場打臉爸爸
然後引來全場賓客哄堂大笑
爸爸總會突然愣住
往樓梯頂部瞄一眼
然後搖搖頭跟著大笑起來
爸爸寫論文時
需要完全的安靜
不小心發出絲毫聲音就得面臨他的嚴厲斥責
我總想像自己是怪盜神偷
要到戒備森嚴最可怕的禁地(爸爸的書桌)去盜取寶物(爺爺的寶石領帶夾)
餐桌下方是最好的補給酒吧
媽媽的廚房則是麻煩的刑警巡邏站
每個有門或有洞的傢俱都是我的藏匿處
小小的采元就這樣無聲地穿梭在一樓
沈浸在自己的想像世界中
玩累了我就想像自己是乞丐
將兩張椅子背靠背拉開50-60公分的距離
放置在木梯下方的角落處
一個地墊搭在兩張椅背上
便成為一個暫歇的庇護所
爸媽來來去去倒茶、上廁所
便成為我故事中街上的路人
我就窩在裡面玩著無聲的乞丐扮演遊戲
時不時溜去冰箱給自己張羅一點吃的
當作是乞討來珍貴的食物
這樣也可以玩一個下午
爸媽都不在的時候
我用鐵絲或迴紋針自製十字鉤
將我的玩偶全部散置在樓梯上
木樓梯成為一座充滿獵物的大山
用迴紋針十字鉤與紙刀紙槍來探索山野
還記得那天爸爸回來發現他抽屜裡整盒迴紋針都空了
媽媽製圖要用的整綑棉線也沒了
我興高采烈地拿出自製的十字鉤
爸媽一句責罵都沒有
反而稱讚我捆的很好
小時候怕黑又怕一個人睡
跟姊姊一起睡的上下鋪是我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睡前姐妹的談心
或是把棉被從上鋪垂下來
我的下鋪便成為最棒的洞穴空間/秘密基地
不管是躲在裡面掉眼淚看完紅樓夢
在上方床板、牆上貼滿自己的心願、寫上心儀對象的名字
或是鼓舞自己的話、排定的複習進度
即便從小到大都沒有自己的房間
但這樣一個充滿安全感的臥鋪空間便提供我充足的私密感
常常有朋友問我
你從小到大都沒有自己的房間不是很可憐嗎?
我始終都是反過來問他們
全家都是我的空間,不是很好嗎?
孩子的心是自由的
與空間的互動更是出於本能
沒有禮教約束
沒有眼光束縛
更沒有大人成見下無聊/有趣的分別心
很多時候反而是我們大人教給孩子
「這好無聊」
「沒有ipad/電腦/手機/玩具那要玩什麼?都沒有可以玩的啊」
去除強烈的顏色或具體圖像人物刺激
只需要優美簡約的配色、兼顧孩子尺度的傢俱或配件
最重要的是舒適有彈性的空間
以及在秩序感建立好的前提下
充分的信任
尊重孩子的獨特性
不複製自己的空間成見在孩子身上
好好放手
那個空間便會是大人與孩子都能享受同樂的好所在